My Tiny Universe

生日聚會，在一間美麗的公寓，燈光昏暗，桌上好幾支紅酒，伴了其他口味的酒或飲料，幾盤蘇打餅，幾盤cheese，幾盤自製的小菜，食物是我喜歡的大人口味。

許多不認識的人，一些看起來很自得其樂，一些不知道要找誰聊天，我跟我的同伴坐在沙發上。人陸陸續續進來，禮物一個一個被打開，壽星梳了很可愛的頭，還好我跟同伴送的禮物她喜歡，但我們沒有看到期待中的笑容。幾個小時的聚會，有幾度想離開，光鮮亮麗的人眼神非常空洞，當我注視，一對一對的黑洞，深深深深，看不到底，看不到想法，看不到真誠。笑是笑了，但，好像也不真的笑，說幽默感沒有，是冷笑話也感覺不到耍冷的誠意，共鳴的點找不到，傻眼的機會倒是不少。

凌晨兩點，我跟同伴決定回家睡覺，累得沒有多說話，對望的眼神中透露的訊息：我們為什麼答應要去？？？

我一向都不是社交型的人。人越多的聚會，我越感到孤單。我喜歡赴約的聚會很少超過五個人，最多是一對一的吃飯，逛街，看DVD。三兩個人可以訴盡別人不知道的苦，道盡別人無法理解的痛，還有許多突發奇想的好點子。就像去生日聚會的前一晚，六個人的宵夜後，我跟其中一名成員，聊到凌晨三點才因為喉嚨太乾，路上賣飲料的店也關了，只好回家喝水，那樣的盡興，那樣的暢所欲言，這才是我想要的。不用真的喝酒才可以吐真言吧，酒後吐出來的通常是空言比較多。

新的工作已經開始一個星期。conclusion: 震撼，失落，挫折。
 

震撼的是，公司的規模遠比我想像要大得多，事情也繁雜瑣碎許多。
 

失落的是，每個看似相當有隱私的小小隔間工作環境，每個人總是忙碌地少了一份友善。習慣進門問好，離開說再見的我，還不太能適應不需要打招呼就開始上班，不用道別就離開下班的習慣。我看著大家緊盯著螢幕，似乎掛著一個大大的隱形招牌：DO NOT DISTURB! 感覺很疏離。

而最大的感慨則是對於 Excel 使用的挫敗。雖然教了兩年美語，但以前在其他公司上班時，我的 excel 也算是可以應付，很多同事不會使用的功能，我還能來上一手。沒想到，一到這裡，整個是輸。樞紐弄不清，函數搞不懂，就連比較基礎的圖表也花了好久的時間才讓表單看來美觀些。本來提起勇氣問同事，但受到一種「連這也不會。來點會的好不好？」的表情回應，我只好，硬著頭皮繼續試。
 

上個星期我還是個「年輕的扮老，老的扮年輕」的美語老師。這個星期一，我又掛上狗牌，上面寫著：歐洲一課專員。剛剛看了自己網誌裡上星期以及一些以前拍的學生的照片。想起要把離職記這篇完結，也想起了.....啊....我的學生，已經變成別人的了。。。

星期四是我跟2Y最後一次相處。先前不知情的他們看到我那天沒上課便覺得有異狀。中間下課他們考完試我就告訴他們我要離開的消息。反應最激烈的是 Kay。我最捨不得的也是 Kay。七點下課，跟班上學生合照，Kay 是最晚走的。也許他知道我會捨不得他吧。我雙手托著他胖胖的雙頰，不捨地叮嚀他：「要乖喔。要聽新老師的話。然後，也要想我喔。」他的頭跟著我的手的節奏點頭，也跟著說好。

星期五，最後一天。他的妹妹上我下午的 ESL 課程。在四點下課時可以用中文時跟他們說：「再見囉。以後 Iris 就不會來囉。」結果他們竟然說他們知道。原來是 Kay 的妹妹告訴他們。小朋友圍過來問我什麼時候回來。我說我不回來了，就算要回來也要很久以後。天真的他們說：「那，我們到時候就老了。」我說：「拜託，要老也是我先老好不好。」這個時候，Kay的妹妹，衝過來，拿了一個木盒，說是哥哥要給我的。

打開，裡面有好多光滑的石頭，而且大多是扁狀的，每顆石頭上都寫了字。Ruby (Kay妹) 說：「哇，哥哥把他收藏的石頭拿出來了。」原來，星期四晚上他知道我要離開後，第二天就把他收藏的石頭拿出來，到了學校，去各班找他美語班的同學請他們在石頭上寫上祝福的話。中午再請妹妹拿給我。我想，他那個早晨一定很忙吧。我看著石頭上每個人的留言。。。然後，盒子裡有個詭異的像扭蛋一樣的東西，上面寫著「給 Iris」。打開一看，裡面裝滿了玻璃彈珠，而 Kay，還是硬要寫字，空間小小的彈珠上，他只能寫「Kay 給 Iris」。這時候，我忍不住，淚流不止。。。

轉載至 「左岸向日葵餐廳」 
 

親愛的Iris同學, 很久沒這樣稱呼人了, 隨著年紀的增長, 好像同學這稱呼顯得越來越....淡了....
 

最近要離開補習班了是吧? 從前我們年輕20多歲, 是各大企業需求年輕活力的員工, 當時屬於搶手型! 曾經在興彩, 亦可算是風光一時.... 可不是嗎? 現在過了30歲了, 我想我們也面臨類似的處境, 但是其實我很佩服妳..... 你總是在為自己的未來做努力, 我呢? 就是缺乏鬥志窩在某個角落的那種人..
 

大約五個月前, 我去南崗工業區另兩家公司面談, 第一家的福利不錯但是薪資稍嫌低些, 主管說公司正在拓展業務量...我想了又想拒絕了他的聘請, 於是後來又到另一家規模較大的公司, 該公司起薪不但一樣低, 要求還更高....我被那個面試的主管訓了一場: (如下是他說過的話)
 

倒數三天。這是我最後可以每天見到這麼多可愛的小孩的機會。我該怎麼做？每個孩子都來張照片好了。還是，趕快去買張卡片叫大家留言給我。不然，找個攝影師，來跟拍我的最後兩天上課的狀況好了。。。
 

再怎麼樣都無法去彌補我要離去的不捨。這裡有親切的同事，有貼心的孩子，為什麼我要走？為什麼？為什麼？
 

因為，我不能再廝混在這個補習班了。
因為，我在這三年的沉潛終於思考出自己的方向。
因為，我對國際行銷重新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熱情。
因為，我在不久的將來可以如願去歐洲工作。